『毛时代』的民生记忆

2010年，上海世博中国国家馆还原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家”。搪瓷缸、竹皮暖壶、老式台灯、黄绿色的书包、简朴的桌椅、黑白结婚照，每一件都沉淀了一代人的“青春”回忆。摄影／顾华锋／东方IC

从小到大，我家的茶盘上始终端坐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缸：纯白色的圆盖配纯白色缸身、纯白的弯柄，缸沿涂着一圈深蓝色，缸身正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奖”字，占据了正面将近3/4的面积。父亲年轻时得过“生产标兵”的称号，这个搪瓷缸就是单位发放的奖品。也许是奖品的缘故，缸子也特别大，往往要倒进小半暖壶的水才能盛满。

对于这个大家伙，我可谓又恨又爱。恨是因为这么多年，别人家的茶盘里早已经换代了彩色玻璃杯、不锈钢杯，甚至是水晶杯，而我家的桌子却始终被这个大家伙霸占主角位置。因被我摔过几次，瓷面掉了好几处，被父亲焊过了，如同满脸的大麻子，显得超级落伍。至于爱，事实上是大前年才发生的事情。那天，我连轴加了三天班，回到家已是深夜。父亲梦中起身，披衣为我赶做宵夜。当垫着毛巾的盛着挂面鸡蛋的大搪瓷缸递到手里，我如同难民，风卷残云之际不自禁地流下几滴脆弱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