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争的集体记忆

要了解那场战争，就要去问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记者易水在腾冲国殇墓园里采访当年的抗战老兵

2005年的5月，在怒江战役胜利整整60年之后，我从北京直赴滇西，踏上了追溯历史的旅程。十几天的行程中，我沿着当年远征军反攻的路线，渡过怒江，登上高黎贡山，翻过来凤山、飞凤山，进入腾冲城。当我来到国殇墓园时，猝不及防地被一种强烈的情感击中了。触痛我的就是那支胜利之师的烈士墓，整个墓地是一座百余米高的馒头山，山坡上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墓碑，成行成排，从最下面的马夫到山顶一圈的校官，像军队列阵，整齐而森严。山脚下，几块独立的墓碑，是战死的将军和十几位来华援助的美国军官。国殇墓园是一部凝固的滇西抗战史。那天我在墓园采访到了五位参加过当年抗战幸存的老兵，看着那几张沧桑的脸，就好像触摸到了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他们争先恐后地告诉我当年战斗的鲜活细节，让我觉得那场战争离我那么遥远，又是那么近，它就存活在老人们的口述史中，存活在腾冲人的集体记忆里。在老人的声音变得哽咽的时候，我避开了他的眼睛，只用耳朵听，不忍用眼睛看，因为那些苍老的泪水会折磨我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