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海，冬日里的呢喃

我心在高原，这个冬日。冬日的高原，没有雪原，没有湿寒，没有雨水。有的只是蔚蓝的天际和暖洋洋的阳光。十年光阴，变化太大，夺走了心里最美丽的梦。十年前的记忆，十年的沧海桑田变化，如今可以让人的心枯竭得荒痍。

十年前，有一位叫舒婷的诗人，她在游览草海后感叹的写下了一篇名为《我的心在草海》，她在文中写道：“有一片水域至今未敢忘怀”、“当我修成一株娴静脱尘的蒲草，黑颈鹤，你会不会偎在我的身旁?”喜欢她写这样缠绵的诗句。

想起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学生，被邀请参加那次的采风笔会活动，出席的人员有一些作协的人和著名的诗人舒婷阿姨。主题同游草海，还可以与舒婷阿姨交流文学。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谁在这个冬日里听到我的呢喃。

有时远行充满着纠结，这个冬日太漫长，可光阴又太急促，转眼我已不是那爱读诗词的女子，许多的事，被生活磨砺得失去光芒，如果回忆可以使一个人年轻，那么我连回忆都变得奢侈。因为我对以前的旧事，开始间接性失忆，我真的无法回忆那些曾经的过往，或许这是人慢慢老去的迹象。或者终有一天，对于某些不再有联系和交织的人和事，都会慢慢遗忘，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终。

如果有一片水域至今未敢忘怀，那便是草海。这个坐落在云贵高原，乌蒙腹地，拥有27.5平方公里，有5个杭州西湖那么大的高原淡水湖，是全国三大高原淡水湖之一，与青海湖、滇池齐名。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颈鹤的越冬之地。每年的冬天，黑颈鹤都会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到草海来过冬，这是我国西南最大的候鸟越冬地，世界十大高原湿地观鸟区之一，有“鸟类的天堂”、“高原明珠”等美誉。

这里海拔2200米，由于湖水较浅，阳光照射充足，湖内水草茂盛，水草覆盖率达80％，草海因此得名。草海是一个完整的、典型的喀斯特高原湿地生态系统，也是地球同纬度地区为数不多的高原天然淡水湖泊。然而草海又是一个历尽磨难的水域，七十年代被排干造田后，这里气候异常、水源枯竭、物种绝迹，直到八十年代恢复草海水域，才又逐渐呈现生机，1992年被批准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同年，国务院总理李鹏把一幅《草海复苏》赠给联合国环发秘书长斯特郎，使草海享誉中外。

《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也曾在几年前分别介绍了草海和栖息在这里过冬的黑颈鹤。草海因此被更过的人熟知。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冬天你可以来这里观鸟，夏天可以赏草。

这里是一个阳光充足的高原小城，即使从遥远的江南来此，还是很明晰的感觉到这个阳光之城的温暖，不用带手套，不用穿羽绒服，不用戴围巾，不用戴帽子，因为这里的冬天，真的很温暖。中午的太阳辣得让人想把外套脱了，撑船的价位也比以前翻了十倍，一切都在变化着。划了木舟，进入草海，草海的水远没有几年前的清澈明净，污污的水质，影响了我对草海多年前的完美印象。听说每年国家下拨无数个亿的款项来修理维护这一片水域，我看这资金也未必落实在这个事上。少不了，都给层层官员私为囊中锦物了！

我总是在这一片枯竭的荒草中，在蓝天碧水间，寻找一种影子，却未见黑颈鹤的身影，心里好生失落。

十年前，只要任意撑一叶小木舟，都可以在草海中央，看到成群结队的黑颈鹤的身影。然而十年后的冬日草海，是望不到边的荒凉，枯草横生，除了几对鸳鸯在湖里嬉水，其他鸟类都几乎很难看到了。有人说，由于草海无人向黑颈鹤投食，它们都飞往云南昭通大山包去了，此地距离昭通就120公里的路程，却把我的爱和希望带走了。

本来是想寻着黑颈鹤的踪迹，去大山包看黑颈鹤的，但是由于种种的原因，还是打消这样冒然的举止，我怕栖息在哪的黑颈鹤，知道我要去看它，它又要避我飞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命里不愿意让你相见的东西，即使见了，也空余恨。

我是很多年没有见到黑颈鹤的身影了，世界变化太快，转眼一切都不在了。留在记忆里，留在生命里，那些深刻的瞬间，不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如愿一场的。

我的心在高原，我的爱在高原，高原的黑颈鹤，你何时投我矫健的身躯和你那温柔的眼眸？多少次远远的亲临过你的城池，却是尺咫天涯般的守望，光阴使你不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有多少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以及这个冬天，遇见的人，发生的事，仿佛像一场梦，撕裂了现实中的美好憧憬。

眺望远山，这里绝对不像网络上那些介绍草海美轮美奂文章里所写道的：“青山环绕，林木茂盛，翠峰屹立，一派青翠盎然的样子”。这里的山是无树种逐渐被“石漠化”的秃山，使人感觉无比的凄凉！

这个冬天，有很多失落，有很多纠结，失落来源于被污染的水域，纠结来源于这个冬天，没有看到黑颈鹤。

即使这一离去，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来到这个阳光之城。游荡草海、观鸟对于我来说都是一场梦。

离去的那日，越过很多农田去看日落，在孤独的树影下，望川千里，终归别。这也是我，这个冬天看到的最美丽的落日，那一刻，夕阳西下，离别的情绪涌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