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讲述:从出生到出嫁,女儿在身边的往事


发布时间:2014年08月26日 文章出自:地理社区 作者: 高老汉 

标签: 世事杂谈   

编辑的话:下面这篇文章,来自中国国家地理网一个网名叫高老汉的忠实用户,全文都是他讲给女儿的心里话。从产房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啼讲起,一直诉说到女儿留学澳洲,在墨尔本诞下自己的孩子。全文从父亲的视角总结和反思了女儿的学习和成长,串联起很多家庭往事,虽是点点滴滴,却已构成一篇私家的历史。

作者的话:这是个真实的故事,讲述给已为人父母,或将为人父母的年轻人,希望你们能够借鉴和参考,培养出更优秀的孩子。


女儿,在你幼年咱家最艰苦的日子里却留下了你和妈妈最精彩的一张照片,以后没有哪一张能够超越。在一个狭小清贫的斗室里,母亲和女儿没有任何修饰和准备,目光都炯炯有神,闪烁着坚毅,淡定、憧憬和自信。爸爸用一台长城像机,顺手拍下了这张作品,名字叫《目光,1981》。

1、孕育和出生

1980年暮春,一个小生命开始在妈妈腹中萌动。她旺盛的活力让青年的母亲产生了强烈的反映,从孕吐到水米不进,因营养严重不良住进了医院。医生在骨瘦如柴的胳膊上找不到血管,只能从小腿输液,即使这样还跑了针,腿上青紫一大片,很久之后才慢慢消去。这个小家伙还没来到世上就大闹天宫,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到6个月后之后,妈妈反应渐轻,逐渐有了胃口,最喜欢吃桃子。我们曾开玩笑说,这孩子就叫高桃吧,是桃子救了妈妈。妈妈又去上班,路上乘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到工厂,你还没出生就开始跟母亲上下班了。到8个月时候,你更加躁动不安,时常拳打脚踢,似乎急于看到外面的世界。

那时爸妈没有房子,你奶奶向朋友借了一间10平米的小屋,作为你出生后的住所,条件虽简陋,但离你奶奶家进,上班也近一些。

1981年1月16日上午10点,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啼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到来。你出生在石家庄市人民医院,第一个迎接你降生的是焦阿姨(妇产科主任),你的体重是6.7斤(3.35公斤),妈妈作的剖腹产,母女平安。

2、起名和身世

在你出生之前我们请你姨奶奶为你起名字,其中原因很多。

当年你爸爸就出生在你姨奶奶家里,她老人家对我的教育和潜移默化的影响贯穿我的一生。

姨奶奶(也包括你奶奶)从小在东北吉林省梨树县长大,他们的父亲韩家麟,也就是你太姥爷,年青时从军,作战英勇,从普通一兵升至东北军少将参谋长,在对日作战中阵亡殉国,时年36岁。是七.七事变前阵亡的中国最高将领,被称为抗日殉国第一将。

太姥爷牺牲后,他的上司马占山将军和黑龙江省长万福麟安顾了太姥姥一家的生活,定居在北京,靠政府发的抚恤金生活。你姨爷爷也参加过八年抗战。姨奶奶作为随军家属曾随部队从北方到重庆,老人家七十岁时仍能骑马,就是当年行军时留下的技能。

你舅姥爷在抗战期间投笔从戎,中止了在西南联大的学业,参加了滇缅远征军,任上尉军官。到2014年已97岁高龄,是仍健在为数不多的远征军老兵。你舅姥姥的祖父就是抗日英雄马占山将军。

这是一个两代抗日军人的家庭,我们以此为荣。

你姨奶奶七十岁时自学日语,九十岁开始撰写回忆录,耳聪目明,博闻强记,宽厚大度,通情达理,2012年以100岁高龄辞世。你第一次见到老人家是你两岁多时。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刚刚从文革十年浩劫中复苏,冰消雪融,蒸蒸日上,勇攀高峰,姨奶奶说男孩叫高峰,女孩就叫高枫。让她老人家给你起名字是很有意义的,包含着老人和父母对你的期待。

咱家的先祖听我爷爷辈的老人说是满清镶黄旗,入关后定居在唐山地区。你母亲的姥爷(太姥爷)从河北农村来到天津经营瓷器生意,你母亲从小耳融目染,对瓷器始终有特殊的喜好和欣赏水平。对你妈妈一生影响最大的是你太姥姥,你妈妈从小在跟着她老人家长大,直到上初中才来到北京。老太太善良勤俭知书达理,是你妈妈最亲的人。你小时候还见过老太太两次呢。

3、幼年

你的幼年(从出生到两岁)是在石家庄南马路的一间小屋里渡过的,冬天靠蜂窝煤取暖,室内最高温度13度,没有卫生间,没有水管和下水道,打水洗衣都要到楼下一个公用水管,水管附近结着厚厚的冰层。平时靠水桶打水,倒在屋里的水缸内使用。那是一段艰苦的时光,但因为你的啼哭和笑声使小屋充满了欢乐和希望。

有一天早晨,天还没亮,我蹲在水管边上洗尿布,一位起早打水的人问道:“孩子多大啦?”我停顿了一下才说:“一个月”。因为一般都说孩子几岁,一个月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孩子啦。

那个人答道:“唉,慢慢熬吧。”

孩子小的时候父母都在盼他快点长大,一个月盼半岁,半岁盼一周,后来才知道,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一晃就成了回忆,还是要珍惜每一天吧。孩子上大学之后就意味着分别,只能靠电信来往了。

你到澳洲之后我先是与你信函往来,后来有了电脑,就发送邮件,这些年加起来有上百封了,如果保留至今应该是几万字的书籍。

历史上写家书最有名的是清代重臣曾国藩、张人俊以及翻译家傅雷了。字里行间对子女的深情和寄托令人唏嘘。一片真情惠泽后人,他们的后世子孙才能够不辱先祖,后世名人辈出。反观历史上的一些封疆大吏皇亲国戚何等辉煌,然而子女纨绔,富可敌国的财富不过两代即烟消云散,比如胡雪岩、盛宣怀,还有许多近现代史上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

那时咱家的生活是这样的:早晨五点起床,然后到大街上一个地方排队凭票领取配发给婴儿的牛奶,回来后到楼下打水,洗尿布,做早饭。冬天还有两次中煤气,幸亏邻居发现异常破门而入,才免于意外。

你两岁时上幼儿园,我每天抱你挤公交车上下班,路上要一个小时,下车后还要步行20分钟到家。有时抱着,有时拉着小手,在路上你学会了许多英文单词,如car、bus、tree等。那时爸妈的确很辛苦,可是一点没有感觉到,你说奇怪吧。

当你一岁时牛奶供应停止了(市场上买不到奶粉),你后来主要食品是糕干粉,一种谷物加一点奶粉的食物,用开水冲成糊糊吃,那个年代孩子们大都是这样喂大的。

你半岁时妈妈要去上班了,奶奶从农村朋友家请了一个叫瑞却的小姑娘当保姆,她一直照看你到两岁半。

可能是因为环境和营养,你体质一般,时常上医院。有一天晚上你发烧,连续去了三次医院,都是妈妈抱着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这也是为什么从6岁起就送你参加游泳训练,从那时起你的体质越来越健康。

在你幼年咱家最艰苦的日子里却留下了你和妈妈最精彩的一张照片,以后没有哪一张能够超越。在一个狭小清贫的斗室里,母亲和女儿没有任何修饰和准备,目光都炯炯有神,闪烁着坚毅,淡定、憧憬和自信。爸爸用一台长城像机,顺手拍下了这张作品,名字叫《目光,1981》。

照片,尤其是人像,往往铭刻着时代的烙印,过了这个阶段,就不可能再复现。

中国经历过文化革命的人们都会理解1981的含义。1976年文革经束,80年代初期是中国天翻地覆的时期,大地上唱响着《春天的故事》和《祝酒歌》(你伯伯韩伟作词)高亢的旋律,那是改革开放之初一段激情似火的岁月,咱家也在发生着变化,你们母女二人的目光中折射出中国人当时的精神,朝气蓬勃,欣欣向荣,充满活力,准备迎接新生活的到来。

4、童年

1983年你两岁多时我们搬到了学校居住,那是一件普通的办公室,室内只有两张床和一张办公桌,搬家时,爸用一辆脚踏三轮车就拉回咱们全部家当。你的幼儿园距学校不到100米,爸也再不必抱着你挤公交车,还是很知足的了。

在幼儿园你学会的第一首儿歌是“小妹妹,嗓门大,一齐来把家乡夸。”你最喜欢的连环画是《三毛流浪记》。你的小书保存至今

爸爸教你唐诗和英语。有一次抱着你看电影,当银幕上出现了美丽的风光时,你突然冒出一句“桃花流水鳜鱼肥”,令老爸和旁边的人吃惊。后来我请书法家魏兵然先生提写了“桃花流水”四个大字,挂在中厅就是记录这个故事。

在1983年时社会上第一次有了“家教”这个词汇,我们为你从师范大学美术系请了一名大学生作家教,教你绘画,每小时一元钱课酬。那时你才两岁多,老师到了首先要把你从桌子底下逗出来,玩一会儿,甚至玩的时间比学画还多。两个月之后我们又为你找了个儿童美术班,你是其中最小的学生,要坐在爸妈腿上听课。从中你能看到父母从小培养你成才的愿望和付出的辛苦。

因为我在工作中的成绩和付出的辛苦,校长吴中福为我争取到了一间住房,大约12平米,与别人家共用厕所和厨房,那是咱们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房子,生活条件开始改善,那年你三岁。

吴校长年长我15岁,是难忘的良师益友。1979年初我作为车间工人到学校应聘,是他慧眼识才,同意我这个当时只有初中学历的年青人到学校任课,我也不负所望,全力以赴,在随后的中考、高考中获得突出成绩。吴校长50年代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校(北外前身),两个女儿也都非常优秀。我们两家曾住在一栋楼一个单元里,彼此关系十分亲密。

5、少年

1987年你6岁时在厂子弟学校上一年级,班主任是邹俊兰老师,数学老师杨成娥,三年级以后班主任是陈金花。

为了让你更健康,更有毅力,我们在你6岁时送你到游泳体校去训练,教练是袁熙鹤,一位二十几岁的退役游泳运动员。自此之后的六年里,每天下午放学后爸妈都要送你去游泳,不论大雪纷飞,还是暴雨倾盆都挡不住我们。每逢天气不好都问你去还是不去,你都会说“去”。有一次妈妈冒着大雪送你去训练,连人带车滑倒在雪地,从雪地上飞起的是母女快乐的笑声。

当学生在训练时家长是不让进入游泳馆的,家长们就扒着窗户缝向里窥视,夏天蚊子咬,冬天寒风吹,可谁也没感到过辛苦,看到孩子的进步,心中充满了快乐。每当训练结束,你和小朋友们走出游泳馆都要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父母,头发湿湿的,脸红红的,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好吃的东西就在爸妈的手上,有煎饼果子,巧克力,有时是烤羊肉串,水壶里是热牛奶。你那时特别能吃,食量惊人,身体越来越强健,而且不怕吃苦,不怕困难,在学校举行的冬季长跑比赛中两年获得第一名。上初中时你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市中学生游泳比赛,获得两项好成绩,中考时还加了20分。

那时候许多家长送孩子参加课外数学班、英语班等,但我们从未让你参加过这类辅导班,而是文艺和体育,比如手风琴(参加过演出)、钢琴(过了6级),初中时还学习过声乐。手风琴老师是苏振民,钢琴老师是省艺校的张新珠,声乐是河北师大的张老师。钢琴是你姥姥和奶奶共同出钱买的。

学习钢琴是每周一次到省艺校,都是爸妈陪你去,然后在外面等你下课。声乐是到张老师家里,我们也在旁边听,后来连爸爸也掌握了发声方法,民歌也唱的很不错了。体育和文艺更能塑造人,让孩子以后的生活更充实更愉快,你以后的生活证明了我们的正确。

需要说明的是你有一个“聪明”的逃泳的故事,还记得吗?真把我们急坏了,老爸还围着游池寻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个人影。哈,不多说啦,这是个让人难忘的趣事。

1993年你12岁时上初中,班主任是张玉英老师,老爸那时是副校长,同时教你们班英语。你的英语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尤其语音语调准确,曾被选拔参加河北省中学英语教材的录音,在教材中为一个主要角色配音,工作在北京国家广播事业局大楼进行,参加录制的几位同学中有一位令人印象深刻,她是市二中高三的莫小燕,她是残疾人,只有一米高,但身残志坚,以优异成绩考取河北省重点中学二中,又考上了医学院,她的乐观、幽默和坚强令我们感动。

在北京参加录音工作的学生和老爸,右侧是莫小燕

1995年你上初三时我们搬进了两室一厅的新房,在这里我们迎接过两位尊贵的小客人— John和淘淘。

6、青年

1996年你考入了河北省重点中学—石家庄外国语学校(43中),你的高中班主任是杨友斌,老爸教你们这个年级的英语阅读课,我曾专门为你们选择阅读文章,选择文章的原则是要充满人性的光辉,要能打动人,震憾人的心灵。这些文章我先后编印了两本书,免费发给学生们作为教材,第二本《The Sixth Damond》(第六块钻石)尤其经典。

我很荣幸的是亲自教了你五年半英语,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半,直至你出国留学,有哪位父亲能在学校为女儿任课这么长时间呢?回忆往事,拉着你的小手和在教室听你流利的朗诵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1998年8月你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到澳大利亚的Hobart旅游和学习了一个月,回来后表达了想到澳洲留学的愿望着。

那时候我作为澳大利亚青年志愿者组织中国代理负责安排和接待志愿来华教英语的澳洲人。一天忽然收到了该组织负责人Mr Deb 的一封信,谈到有一名国际交换生的名额,一名叫作John的16岁中学生要到中国读书一年,询问我的女儿是否愿意与他交换,并特别说明是“你的女儿”。那时你还有半年多就要参加高考,我一时犹豫不决,是你妈妈说“孩子想飞,就让她飞吧”,使我打消了顾虑。考虑到你曾经表达过的留学愿望,又不使你目前的学习分心,我们开始悄悄为你准备,包括签证。

澳洲组织的 Hoey还专程来咱家考查John的住宿和学习环境,感到比较满意。

1999年1月16日是你18岁生日,那天爸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一张飞往Adelaide的单程机票。1月27日你飞往澳洲,就读于有百年历史的私立女校—Wilderness School,读11年级,生活在你向前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在Wilderness School,一所培养淑女的学校,右边是女儿高枫

出发之前我们先到北京看望了你姨奶奶和韩伟伯伯,你姨姨、姨夫和小表妹赵雅薇也来到北京为你送行,你姨夫一直把你送进了候机室,我们都至步于安检口以外,与你挥手告别。女儿万里之行爸妈有担心,但也放心,你有在高中住校独立生活的经验,又有在澳洲一个月的经历,何况你身体健康,思维敏捷,性格开朗,我们放心,更多的是牵挂和想念,尤其是你妈妈,她感情丰富又脆弱,流过不少眼泪。她是一位重亲情,明事理、懂教育的母亲,孩子的幸福永远是第一位的,而揪心的思念则会去默默承担。

还不能忘记的是Mr Deb,他为你提供了留学机会,改变了你的人生。他和老爸共同架起了两个家庭友谊之桥,现在你和Deb的子女们成为了好朋友,令我深感欣慰。2012年他们全家三代人飞到墨尔本参加你和陆克的婚礼,难忘那欢乐的时光。

你飞往澳洲不久,大男孩John和淘淘先后来到咱家,我们给John起了个中国名字叫赵恩。这个一米八的小伙子性格独立,少年老成,他带到中国的零花钱居然都是他在假期打工挣的。后来钱花完了,我们按照中国人的思路让他给家里要钱,他却说“No”,而是利用课外时间给同学补习英语挣外快,这个16岁的大男孩让我们亲眼看到了澳洲家庭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这可是个富裕家庭啊)。但他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是操心。他曾两次患肺病,老爸陪他到北京的国际医院看病住院,你妈妈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们在假期还带他到烟台、北京、天津、承德等地旅游,这一年,你妈妈体重下降了十斤。

我们一直保存着一件小礼物准备见面时送给他,一方刻着“赵恩”名字的寿山石图章。

大男孩John

淘淘,一只小花狗,带给我们的有操心,但更多的是欢乐,我曾在中国国家地理高老汉的门户上传了一篇日志《人狗情未了》,描写了我们共同生活的愉快时光,他最喜欢吃你寄来的狗粮。

你在澳洲的生活我们就只能耳闻不能目睹了。知道John的家庭是中产,父母都是律师,母亲Sue是典型的职业女性,对你要求严格。也知道了学校的教育理念和学习方法,澳洲的教育和环境把你逐渐变成了优雅、善良、快乐的淑女。一年后你放假回家,我们惊喜的发现了你的变化,行为举止已明显不同于中国学生,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轻声细语,衣帽整洁,就连洗脸毛巾都搭的整整齐齐。每次回家都不愿意在家休息,而是让我为你找打工单位,记得你利用假期先后去过三个地方工作,分别是北京地球村(环保组织)、河北省电视台和燕春花园酒店,都得到了领导的好评。

你一般每隔一两年回家一次,每次从机场开始,我们都要重新认识你,发现你与以往的不同(不过并不完全是我们认同的优点)。比如上大一时假期回家,我到机场接你,睁大两眼搜索人群,直到你走到眼前叫爸爸我都没能认出你来。黄色的头发,黄色的上衣和裤子,黄色的皮鞋,真的很像老外,连出租车司机揽活都跟你说英语,老爸那一刻真的很郁闷。但这是孩子离开家独立闯荡不可避免的过程,他们会跌跌撞撞的前行,最终磨炼出翱翔长空的翅膀,这是被揽在身边长大的小鸟永远不会具备的。

相比澳洲的教育,中国则显得千人一面死板疆化,人说,少年强则国强,反之,少年弱则国弱,教育改革令人期待。

你是在国内接受的基础教育,国内教育有长处也有短板,我个人认为学校和家庭教育的问题主要是:

重读书,轻走路;重知识,轻文化;

重言教,轻身教;重成绩,轻品行

所以学生们(也包括你)难免在素质层面上有所缺失,在一些与人生有关的重要方面“营养不良”,如人文、地理、环境、美育、心理、生理卫生和生活习惯等(只能靠自己来弥补完善)。我作为教师也受到不良影响,在家庭教育方面倍感惭愧,主要是对你要求过高、过严,急功近利,在上下学的路上还让你练习口算,小小年纪就让你背负沉重负担。在这个特定的土壤和大环境中,大部分家长很难避免在家庭教育中犯错误,区别只是错误的严重程度。

万幸的是,你天生乐观,大人的错误没有泯灭你开朗活泼的性格。如果说最称职的父亲是100分,我就给自己认一个80分吧。不过因为当你出生时我没在医院陪伴你们,最少再减去10分,不论是什么原因。

国内的教师和家长往往以分数来判断孩子的好与差,在高三的时候,你的成绩大概只能考上普通大学,在一所重点学校里当然属于后进。但是你在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应聘英美烟草公司(世界第二大烟草公司),经过三次笔试和面试脱颖而出,在还没有拿到绿卡的情况下被聘任在公司的市场分析部门工作。第二轮的考试是测试智商,你的考试结果是“高智商”,中国的丑小鸭在国外变成了白天鹅!

不知有多少白天鹅因为从小被认定是小鸭,而丧失了起飞的能力。

还有一个细节你不知道,你毕业后立志应聘一家跨国公司,不考虑小公司,在应聘过程中集中精力,停止打工,生活费由我们提供,每月从邮局西联汇款汇给你一千美元。到第四个月的时候,说实话老爸已经很有压力了。邮局负责汇款的姑娘已经认识我了,安慰我说:“大叔,孩子以后会给您寄来钱的。”善良的姑娘,你哪里知道,我在等待的不是钱,而是消息,父母从孩子那里盼望的永远是消息!

不久,那是2006年4月24日,收到你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I got it”(我成了),这条短信我一直保存,直到手机丢失。这三个字的最直接信息就是:咱家在经济上可以放松了。

你知道咱家经济条件一般,从高三年级就开始打工,先后做过:餐馆服务生、宾馆清洁工、超市卖手机、卖珠宝等,不论工作多么辛苦,永远是快乐的。你在Hyatt Hotel 打工最辛苦,每天清洁13个房间,下班后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但是你每天的笑容连老板都奇怪,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为了供你留学,我们曾多次向朋友借钱,你大学毕业时真的没钱供你读研究生了,你也同意毕业后回来,但坚持要参加考试,看看自己的水平,结果被录取了。怎么办?两难啊。这时你妈妈拿出了悄悄攒下的私房钱,解决了燃眉之急,使你能够继续学业(看来妻子存私房钱的老传统应该受到保护)。

感言:

1、最幸福的父母莫过于有一个好孩子,最幸福的孩子莫过于有大爱之父母。

2、称职的父母必然心怀一个梦想,那就是让孩子超越自己,更成功,更幸福。

3、只要对孩子的教育投资成功,其它投资的成与败都无关紧要。

4、对女孩子来说心理健康和性格完善比什么都重要,宽厚、善良、理智是确保家庭平安幸福的基础,尖酸刻薄则会让她们一生郁闷不安

5、身教胜于言教,父母是孩子的终身老师,正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6、不论孩子天资如何,永远不要放弃。

7、孩子给予父母最重要的报答不是金钱,而是好消息。

8、父母留给孩子们最宝贵的遗产不是金钱,而是文化和精神,孩子可以享用一生。

9、要允许孩子失败和犯错,每一次失败都会距成功和成熟更近一步。

10、学习成绩带给孩子的人生幸福指数远不及性格人品,甚至文艺体育。

11、在孩子的一生中,母亲往往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12、评价标准的不同会产生迥异的结果,不要太相信学校对你的孩子的评价,不论是好还是差,有时甚至不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13、富裕家庭不要对孩子炫耀资产,父母的钱财会磨灭孩子的志向,基本没有例外。

在墨尔本参加女儿的婚礼

 

结束语:

33年前你出生在一个家徒四壁的陋室之中,今年你的孩子将要呱呱落地在墨尔本一座别墅之内。这巨大的变化源于两代人33年的努力,还要感谢至爱亲朋和良师益友们的提携和帮助,但更要感谢时代赋予的机遇。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的改革开放使许多中国家庭梦想成真。

现在我们已开始考虑对将要出生的外孙的培养教育,因为年龄,我们不可能再言传身教33年了,但可以留给他们一笔遗产,比如我们收藏的邮票、木版年画、剪纸、旅游门票和有关中国历史文化的书籍画册等,相信当他们成人之后,会透过这些物品发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美,而进一步去追寻,从而为自己的华夏血统而自豪。

饮水思源,作为姥爷和姥姥,我们将要送给外孙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本厚厚的邓小平画册,在扉页写上:“你能含着银勺出生,一定要记住他老人家。”

                                                                                                        

 

版权声明

凡中国国家地理网刊登内容,未经授权许可,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它方式使用。
已经本网书面授权的,在使用时必须注明来源。违反上述声明的,本网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

要评论?请先 登录 或者 注册 ,您也可以快捷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