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发布时间:2012年11月08日 文章出自:行天下 作者: 杨浪涛 

标签: 风土人情   

某次旅行,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我竟为了一餐饭而排了两小时的队。

旅途中的风景有时反而不如美食来得印象深刻。在2006年的“玄奘之路”途经乌兹别克斯坦时,我在撒马尔罕一处民居享用的晚餐至今令人难以忘怀。摄影/杨浪涛

始作俑者是热情的导游。他告诉我,来了华盛顿而没去那家餐厅,意味着你错过了这个城市的美味。

当我们抵达时,那份原本有些随意的好奇心却化作了彻底的惊讶,因为这里,居然也像国内任何一家炙手可热的餐厅一样,早已提前于就餐时间,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作为一个生长在美食之国的人来说,今天的我,已经有些模糊了对当日那些味道的记忆,但从经常往返当地的朋友口中我得知,那家店门前的队伍还在一如既往地排着,毫无减弱的趋势。

值得欣慰的是,原来排队就餐并不是中国人的专利,而人类对美食的热爱,注定是一个永远不会衰落的话题。

对美味的偏好,这种几乎已经根植于基因深处的特质,与人类始终伴随。

历史的车轮一路前行,碾碎着,重塑着,创造着,改变着,烟尘过后,我们的服饰、文化、建筑乃至风俗和语言,与传统相比,已然面目全非。唯独饮食,像一处世外桃源,世界各地的所有族群,在这一领域,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坚守,选择了传承,选择了以传统为骄傲,以正宗为旗帜,让外来的餐饮最终只能成为传统边上零星的点缀。

我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直白地理解“养”的来源,应该指食物,水源和空气。

天生万物。每一方水土造就了不同的植物体系,孕育了各异的飞禽走兽,而这块土地上劳作的人,正在这水土有限的赐予之下,将原料加以挑选、组合和烹调,制成了带有强烈地域特色的食物。

北方的面,南方的米;四川的辣,山西的酸;粤菜的鲜,鲁菜的重;韩国泡菜的螺蛳壳里做道场,日本料理的方寸之间描文章;法国大餐华丽而浓郁的形与神,中东烤肉热烈而鲁莽的味和魂;林林总总,桩桩件件,不胜枚举的是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美食,可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却是那份浓浓的故乡的味道。

故乡的土,结出了最甘美多汁的根茎与果实,故乡的水,育出了最鲜嫩爽滑的鱼虾,就连故乡那氤氲飘荡的水雾山风,也可以化作一道绵长的滋味,让郫县的豆瓣、金华的火腿、徽州的臭鳜鱼、湘西的霉豆腐、波尔多的红酒乃至英格兰的车打奶酪,都渗入了这因时间与空间的交错而孕育出的好味道。

或许我们终于可以理解这一份坚守,因为人们坚守的,正是一份对故乡的眷恋,更是一份与故乡相生相伴水乳交融的必然。

或许我们终于可以理解每一次旅行,因为人们所追寻的,正是一份对异地他乡的好奇,正是一种对沉闷生活的逃离,正是一刻短暂的忘却的轻松。

当我们开始一趟旅行,当我们坐下来品尝一份当地最地道的食物,不论这种滋味是欲说还休又或是毫不含糊,在那一霎,当这特别的滋味从舌尖侵入你的大脑,你是否会因为陶醉而拥有了短暂的迷失?或许,这样一份在踏实的咀嚼与恍惚的迷离之间的感觉就是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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